一夜“刷屏”背后，妙鸭相机的逻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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妙鸭相机产品负责人认为，AIGC产品从诞生第一天，就要能向用户收费。如果效果能让项目团队都觉得“哇”的话，就达到了裂变的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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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｜财经E法 ‍‍‍杨柳

编辑｜郭丽琴

上传20张照片，付款9.9元，就能挑选系统自带的数十种模版，生成人像写真。

过去数周，背靠阿里文娱的微信小程序 ——“妙鸭相机”靠着“简单”的产品模式迅速刷屏，激发了各方对AIGC（生成式人工智能）产品C端商业化的想象。

虽然走红伴随争议（详见：妙鸭相机被质疑“太霸道”背后，生成式AI要注意哪些风险？），但外界依然对这款应用的开发过程充满好奇：其一，妙鸭相机为何能够通过“人像照片美化”这一赛道成功出圈？这一赛道不仅有着诸如美图秀秀等成熟应用，也有着诸多线下实体知名摄影品牌；其二，妙鸭相机如何克服产品和商业模式的风险，找到可持续的路径。

通过实地访问妙鸭相机产品负责人，以及多位AIGC领域人士，财经E法试图初步回答以上问题。

01

为何走红？

“妙鸭”畅游AIGC赛道前，已在阿里文娱内部经过了约半年的孵化。

8月3日，妙鸭相机产品负责人张月光向财经E法介绍，团队在2023年2月初组建，起初只是五六个人组成的兴趣小组，研讨图像AI的新技术，一开始并没有非常清晰的商业目标。

进入3月，妙鸭相机团队觉得产品的关键技术已相对成熟，才定下图像AI 中“写实人像”的垂直细分方向。6月底正式内测前的三个月，产品一直处于效果打磨阶段。直到项目团队评估产品到了能面向用户发布的程度，才启动两周内测。内测采用邀请制，规模有1万人左右。张月光透露，产品孵化过程中，阿里大文娱集团给予了资源扶持。

关于选择“写实人像”的方向，张月光透露，一方面由于自己曾在图像领域做过相册类产品，另一方面，选择一个相对垂直的方向可以让项目快速落地。

虽然妙鸭相机定位为一款AIGC产品，但张月光自认为AIGC中的“C”其实没有太大新意，不过是借助AI来“拍照片”。对于7月中旬产品上线后的走红，张月光表示既有运气因素，也有产品效果作为保障。

“AIGC今年很火，但面向大众的应用还是比较少，妙鸭属于较早的一波。”张月光用“真、像、美”三个字概括了妙鸭相机的效果——“真”是没有AI感，“像”是和用户像，“美”则是要比用户美三分。

在张月光看来，效果是AI生成类相机产品在市场上最大的竞争力，“如果效果能让项目团队都觉得‘哇’的话，就达到了裂变的点”。

北京中科深智是一家AIGC虚拟人技术的公司，发布过一款名为GenSense数智姜尚的大模型。该公司CTO宋健告诉财经E法，妙鸭相机背后的技术至少已存在半年以上，但从“发烧友”技术圈破圈，得益于妙鸭相机良好的产品设计、使用体验和推广，即用更简洁方便的方式，满足了部分用户的需求。另外，9.9元的定价，足以覆盖非常广阔的人群。

产品出圈后，不少声音也调侃妙鸭相机用9.9元干掉了实体照相馆。张月光对此予以否认，他说项目团队安全没有这个想法：“产品形态和现代的摄影服务形态比较相似，但希望和摄影摄像行业是共生的关系。”张月光提出的共生思路是未来邀请摄影师、设计师参与模版的创作。

不过，张月光显然看到了妙鸭相机相较于实体摄影的优势。在他看来，“海马体”“天真蓝”等照相馆有着实体限制，妙鸭相机则可以触及下沉市场或欠发达地区的用户，“我们C端场景覆盖，很大程度是他们覆盖不到的”。

妙鸭相机也是一款娱乐社交产品。网易云信公司的娱乐社交产品经理桑华君认为，由专业摄影师和艺术家参与设计照片模版的运作方式，意味着AIGC能力的孵化，可以引入和联动更多非AI产业、甚至非互联网行业的专家。

桑华君总结了妙鸭相机走红因素：其一是吸睛，“漂亮的自己谁不爱呢”；其二是实用性，生成漂亮的证件照，这个产品特色除了受年轻女性欢迎，也打动了太多想他这样的非年轻女性用户；其三用户使用的低门槛。

02

商业模式的成功与隐忧

产品走红的背后，妙鸭相机的商业模式设计功不可没。

虽然妙鸭相机团队将产品技术、用户规模、团队构成等细节问题归为商业机密而“不方便透露”，但张月光对商业模式选择的描述却非常直接：在AIGC年代，“如果第一天生产的货品卖不出钱，以后也卖不出钱”。

妙鸭相机团队对设置9.9元的使用门槛有着多重考量，这其中不仅包含了算力成本，也隐含着一个新的商业逻辑。张月光认为，AIGC和互联网时代商业逻辑有着根本性差异：互联网时代的业务属于信息流通和渠道生意，先是提供一个免费的渠道，其后逐渐增加变现的模式；而进入AIGC时代，相关应用软件变成“AI工厂生产的货品”。因此，张月光给出的商业化思路就是“AIGC产品从诞生第一天，就要能向用户收费”。此外，张月光透露，定价9.9已能够覆盖成本。

宋健看好妙鸭相机这种“商业化前置，但收费也不用太贵”的思路。他认为，从产品角度来看，妙鸭相机已经成功了。该模式从一开始就收费，不存在后续再寻求变现的压力，这不同于Web2.0时代先去攫取大量流量再变现的路径。在宋健看来，AIGC技术下的产品迭代速度加快，很有可能第二天就被其他产品取而代之，“先攫取流量再变现的路子就走不通了”。

用户支付9.9元之前，按操作步骤需先上传20张个人照片。张月光说，为了达到理想成像效果，用户上传20张照片是必要的，这是“目前阶段的最优解”。然而，这一产品设计思路也引发了外界对个人隐私和个人信息泄漏的担忧。

受访时，张月光屡次声明产品的安全性。他说，用户上传照片后有一个安全检测识别流程，以避免相关照片有违法律规定，且并不会提取用户的脸部特征。

用户上传的照片是否用于产品的模型训练，同样引发外界关切。此前引起争议的妙鸭用户协议中写道：“为了使我方能够提供、确保和改进本服务（包括但不限于使用AI生成内容作为再训练数据等）。”

对此，张月光回应说，一旦完成数字分身制作，系统将全部删除用户数据，不会进行保留；另外，阿里大文娱集团提供了网络攻击防护、用户数据的存储安保等措施，“目前没有看到任何（隐私）这方面的风险点”。

这一说法和妙鸭相机最新版的服务协议保持吻合：不会提取识别用户上传肖像的信息，不会用于识别用途，服务完成后，系统将自动删除相关信息，不予保留。

妙鸭相机官方微信公众号信息显示，其产口基于一款名叫“提香”（Tiziano）的模型。此前，包括宋健在内的一些业内人士认为，妙鸭相机是基于海外开源模型Stable Diffusion（SD），以及SD模型的插件LoRA模型微调而成。受访时，张月光以商业秘密为由，未具体透露技术实现方式，但他强调这款产品是有一些技术壁垒的，并不像某些行业人士评价的一两天就能做出来，“没有那么简单，很多团队自己一试就知道了”。

但宋健对上述“不会提取用户脸部特征”的说法仍存在疑问。他认为，如果妙鸭相机确实使用的是SD模型，毫无疑问需要将用户上传的20张照片作为样本，通过提取脸部特征来训练模型，“如果不提取个人特征是不可能的事情”。

03

能红多久

尚不可知的还有妙鸭的生命力——昙花一现还是保持长红？

微信指数的数据显示，妙鸭相机的热度已从7月下旬的热度峰值急剧回落。但妙鸭相机7月末推出的App版本，目前在苹果应用商店社交类（免费）榜单中跃居第4。据App监测平台“点点数据”显示的数据，妙鸭相机在苹果应用商店中国区的下载量仍持续走高，其中8月4日的下载量为64372次。

“妙鸭相机”微信指数截图

数据来源：“点点数据”平台，制图：杨柳

桑华君认为，妙鸭相机有点类似于美颜相机，“容易被竞品入侵”。

但张月光不希望妙鸭相机成为“一波流”、娱乐性玩一下的玩具。他透露，团队打算通过后续的功能迭代、效果迭代和算力扩容，让用户形成稳定的服务需求，使“妙鸭”成为更长生命周期的产品。

作为国内第一批落地并破圈的AIGC产品，妙鸭相机能给其他赛道玩家带来何种启示？

桑华君表示，AI只是手段，每个创业者必须结合具体场景，回归自己擅长的领域，思考能不能用AI解决所在领域的问题。

长江证券分析师宗建树同样认为，在当前技术背景下，产品设计是阻碍落地的重要影响因素。产品并不需要高大上，核心是抓住小而美的生活痛点。

“就是一款比较简单的产品。”这是张月光眼中的“妙鸭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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